一杯浊酒化乡愁

2018-01-16  A+ A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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网络配图

程新中

二叔又托人给我捎来一坛子拐枣酒,揭开用红布包裹严实的盖子,满屋子立时弥漫起浓浓的酒香。窗外,雪落了一地,寂寥无以排遣,索性满上一杯,带着微微的酒意回味遥远的故乡。

我的故乡在秦巴深处。说是村庄,其实也就十来户人家。

村前有一条小溪,经年流淌着,清澈悦耳。腊梅嫂子家的麦场边,是一处断崖,溪水流着流着,猛然从这儿一头扎了下去,形成一眼深潭,激起的水花,在光照下多彩炫目,有时还会有彩虹出现,闪一下你的眼。就是因为这条小溪,有了流水声,使原本寂静的小山村平添了几分生机。劳作了一天的人们,一到黄昏就会来到小溪边,洗去一天的疲惫,聆听山水弹奏的清音。

距离溪水不远,有一棵硕大的梨树,那是村西头哑巴二叔的先人栽种的,每到梨子成熟的季节,这里就成了孩子们的天下。稍大一点的孩子负责上树摘梨,小一点的就负责望风,一旦有人来,就击打树干,提醒伙伴们快跑。而那些在树上动作稍慢的孩子,往往会耍一下小聪明,向上爬到树叶密集处,以为这样就看不到了,但我们往往忽略了哑巴二叔发达的听觉系统,常常是被竹杆戳得屁股开花。

中秋前后,金灿灿的稻子在陕南的天空下迎风摇曳,一派田园风光。稻子熟了,镰刀“嚯嚯”作响,纷纷倒伏的稻子被大人们一把把地捆扎好,再被掷向一只巨大的木扫旁。最后一把稻子刚刚割倒,孩子们就急不可耐地跳入稻田,手脚并用将秧田中的水来来回回地搅浑,整个稻田的水变成了一汪泥糊,这是捉泥鳅的好时机,有经验的孩子耐心等待,泥鳅刚刚冒出头来,就一个突袭,半扣中指卡住泥鳅的脖子,菜鸟们却东追西逐满身泥浆,只剩两只骨碌碌转动的眼睛看着别人的鱼篓羡慕。

那时,我喜欢做的另一件事就是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,坐在屋檐下看天上的云。山里的天比城里的低,也比城里的蓝。天上有飘不完的云彩,不同图形的云,慢慢地飘过苫着青瓦的村庄,飘向我向往的山外……

也许是太久远了吧,故乡的记忆已在岁月的浸染下泛黄,儿时的玩伴,田头的稻香,山边的夕阳……都已模糊不清。我多希望再回到故乡,沿着曲折的山路,眺望掩映在大山深处的小小村庄,搪着黄泥巴的乡村学堂。听听崖畔上回荡的爬山调,河湾里飘出的哞牛声,消解梦中的乡愁。离乡久远,如今老家已陈旧颓废,但在我的生命里,故乡永远是我无法剪断的牵系。

乡愁就像一杯浊酒,不温不火,却慢慢让你上头,上脸,烧心。在故乡的酒中醉去,朦胧中,我一次次被童年的乳名唤醒……

作者简介:程新中,笔名程遥,男,67年生,1985年开始文学创作,迄今已在《人民日报》《农民日报》《国企管理》《东方烟草报》《天山》《星星》《散文》《绿风》《北京文学》《中国西部文学》等报刊发表作品700余件,获奖17次。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、中国乡土诗人协会会员,现供职于陕西中烟旬阳卷烟厂政工科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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